村前村后（上）

    今年春节，我在农村老家补办了婚宴。我们全家已经出门多年，又在杭州定居，所以我原本不打算在老家再办婚礼。但母亲说，都是同宗同族，人家的婚宴我们都去吃过，不能因为嫌麻烦而失了礼节。

    村子里的规矩是，谁家结婚，每家可以有2个人出席。但我结婚那天，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。不是我要破例，也不是显阔，是因为村子已经没有几个人口。婚礼需要热闹的气氛，于是，能叫的便都叫上了。

    没了年轻人的吵闹，敬酒的过程流畅而平淡。而这样的流畅，自然不是一个婚礼所期待的。很快到了最后一桌，席间坐的是村口的三兄弟。看着整个村子唯一可以完整地坐在一起一家人，原本便有些落寞的心情，一下子跌到了谷底。

    在村子的村前和村后，分别住着两户人家。村前是兄弟三人，村后则是相依为命的兄弟俩。他们都是父亲的堂兄堂弟，也就是我的堂伯堂叔。不知道是不是风水的原因，这兄弟五人，居然有四个打了光棍。这样耻辱的记录竟出现在一个并不贫穷的村子，无论如何都是令人奇怪的现象。

    先说村前的三兄弟。长子培，次子苗，幼子尧。

    三兄弟中，最没有故事的是长子，因为他轻度弱智。他打了光棍也在情理之中。培虽然有些弱智，但他勤劳。自从他们的父母去世后，培一个人过着独立的生活，每一天，他都上山下地，靠着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。虽不富裕，也衣食无忧。

    在10几年前，培的妹妹曾经抱来一个弃婴，想给培继香火。那段时间，应该是培最光鲜灿烂的日子。原本沉闷的培一下子变得开朗许多。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，孩子被抱走了。培的生活又回归的暗淡。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的培，还会在我成长的村子继续生活……

    年轻的时候，苗种的田里，一般杂草的数量和高度都要超过庄稼。他是整个村子懒惰的典范。常常需要借米度日。

    苗虽然懒惰，却是个脑子活路的人。要不是他得过且过，浑浑噩噩一辈子，打光棍的怎么也轮不到他。

    苗不喜农活，所以他是比较早地走出村子的一批人。有一段时间，他还真赚了些小钱，也风光过些时日。但懒惰的本性注定他难有作为。俺小时候，听到他讲到关于外面的生活，最多的是对女人的渴望。他经常得意地向人们描述，他在戏台子下如何勾引少妇，如何摸到了人家的奶子。而这些话题，最终也成为了村民调侃他的笑柄。

    我无法得知弱智的培是否对女人有过渴望，但想了一辈子女人的苗落了个光棍的下场，实在有些讽刺味道了。

    （待续……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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